好黑衣死侍于兰园湖中,若无园主帮助,是断然不可能的,更不可能提前得到了缪晟会来兰游会的风声。
这么说来,陈蘅前世当真是做到了深藏不露。这人明面上同缪奕完全没有任何往来,以至于姜重晖为首的外戚势力,即便手握兵权,最后也还是败在了缪奕陈蘅之手。
也是,他一个昔年登科的寒士状元,在朝中一无人脉,二没背景,能在十年间就爬上左相之位,必也是心机深沉,善弄权术。
看来,缪奕的势力,远比燕迟瑾想像中的要大。
拜别沈如海回府的途中,燕迟瑾脸色依旧不大好看。
他猜不透陈蘅的用意。
燕迟瑾向自己的先生请教过如何才能顺利进入翰林,沈如海连连摇头,直言翰林院如今甚是难进,圣上这几年有意倚重翰林院,以寒门制衡世家势力,下旨“登科点翰林”,而像燕迟瑾这样的世家子弟,若非有人举荐,是很难入翰林为官的。
然而,待到散席离开时,陈蘅却悄然凑到燕迟瑾耳旁,狡黠一笑,“燕公子才学过人,若真能及第,这举荐之人,不如就让陈某来当。”
陈蘅这是什么意思?
陈蘅明明是缪奕的人,何故会有意拉拢他?
“在想什么?”
缪晟端坐马背,手臂微一抬起,将前面的燕迟瑾近乎揽入怀中,唇悄悄贴到燕迟瑾的领口,坏心眼儿地朝里呼了口热气。
燕迟瑾如玉的脖颈立时起了层绯色的小疙瘩,他羞愤回首,却正对上少年赤忱的笑颜。
一如前世。
这到嘴儿的叱责,竟是怎么也开不得口了。
待到俩人穿过已然收摊的空荡街市时,天已然大黑了,家家户户年节忙,街巷中串响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,及至燕府时,福樟和乌桃已经守在门前等候他和缪晟了。
这俩人各提了一盏明灯,不知是交谈了些什么,脸俱都是红扑扑的,一见着燕迟瑾和缪晟乘马而归,便激动地挥舞起明灯向他二人招手。
燕迟瑾嘴边悄无声息地化开笑容。
冷清的燕府,在缪晟热心肠的张罗下,除夕这夜,终归是恢复了点儿人气。
缪晟偏嚷嚷着要露一手,却和福樟两人险些将国公府的厨房给点着了,惹得一众仆子们好说歹说地哄着这位小皇子出了厨房,最后只就亲手调了壶清酒。
不若桂花酿好喝,却也清甜香醇。
雪下得更大了些。
缪晟陪燕迟瑾坐于廊前守岁。
碧瓦红墙间,灯火阑珊明耀,如星散落,亮如白昼。
煌煌大夜,执手共燃一盏天灯,诉不尽辗转相思意。
“子玉。”缪晟喝多了几杯酒,许是有了醉意,歪着脑袋蹭在燕迟瑾的怀中,模模糊糊地唤他,“别去考什么功名了。我们一起,离开京城,离开缪奕,去一个只有…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……你陪着我,好不好?”
“还不行。”燕迟瑾压低了嗓音,举目注视着茫茫飞雪,移回目光,却见缪晟已经闭了眼睛。
燕迟瑾无奈一笑,却在下一刻,悄悄侧头,猝不及防地在缪晟的脸颊轻烙下一吻。
“你……”
“再等等我……”
大雪纷飞,悄悄染了满头。
满载来世雪,难忘前尘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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